只因是她(37)

　　“应该会放, ”孟小枫把玩着手中的抱枕, 敷衍道：“到时候再说吧, 我先挂了。”
　　“等会……”冯裘才刚说两个字，电话便被挂断了，她听着挂断的“嘟嘟”提示音，面露狐疑。
　　孟广鸣放下手中的茶杯，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　　“这孩子最近奇奇怪怪的, ”冯裘捏着手机，皱眉道：“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。”
　　“有事情瞒着我们？”孟广鸣站起身，担忧道：“你的意思是她又在外面闯祸了，是把人打了吗？”
　　孟小枫从小就不让人省心，小学时是学校的小霸王，隔三差五就有家长来告状，初中时患上了轻微的网瘾，在学校经常翻围墙逃课上网差点被学校开除，高中时她又向男生告白，结果告白被拒她把对方头打破了。
　　大学倒是安分了不少，不过总而言之，这个女儿就没让人放心过，孟广鸣有此担忧倒实属正常。
　　冯裘摇了摇头，“不知道，等她春节回来了再好好问问。”
　　孟广鸣点头叹气，“到底还是出去得太远了，不在眼皮子底下，不过s市有慕北在那帮衬着，倒也放心了不少。”
　　孟广鸣边说话边弯腰捂住胃部，冬天的季节额头竟冒出了些许细汗。
　　冯裘连忙上前扶住了他，问道：“胃又疼了？”
　　“没事，”孟广鸣摆了摆手，可能是晚上吃太多了。”
　　“等着，我去给你拿药，”冯裘走至抽屉旁，熟练的将胃药拿了出来，“你说你们老孟家的遗传胃病怎么就这么折磨人，治又治不好你都疼了二三十年了，小枫她那胃病虽然没你严重，但疼起来也是折磨人……”
　　孟广鸣就着水服下胃药，随着药效的发作疼痛感缓和不少。
　　……
　　S市的小出租屋里，孟小枫刚挂上电话，苏慕北便开口道：“快过年了，你还不准备回去吗？”
　　孟小枫放下抱枕挽过苏慕北的胳膊，“我不想回去，我想和你一起过年。”
　　苏慕北平和的眼眸闪过一丝光彩，随即又黯淡了下去，她拍了拍孟小枫的手，劝道：“过年还是得回家的。”
　　“我不想回，我就想和你在一起。”孟小枫嘟嘴无理取闹道。
　　苏慕北轻轻一笑，侧过头，“你要是过年都不回去，叔叔阿姨怎么办。”
　　孟小枫面上闪过一丝动容，苏慕北继续劝解着：“再者说，你不回家我过年也是要回去的。”
　　“那……”孟小枫垂死挣扎道：“都快除夕了，现在估计也买不到火车票了。”
　　苏慕北似是早有预料，她揉了揉孟小枫的头发，柔声道：“火车票我都给你买好了。”
　　孟小枫退开身子，拉开距离，愤慨道：“好啊你，这么着急赶我走？”
　　“你要是过年不回去，叔叔阿姨肯定会难过的，你忍心？”苏慕北道。
　　闻言，孟小枫垂下肩膀低着头，没再说话。
　　孟小枫十分不情愿，因为她实在是舍不得苏慕北，哪怕只是七天的假期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，这一连七天隔的可远远不止一两个秋。
　　火车站入口，孟小枫提着大包小包都快拿不下了，行李大部分都是过年要带回家给父母的春节礼品。
　　她本也没买这么多东西，大部分都是苏慕北买来让孟小枫捎带回去的。
　　“你要记得想我。”孟小枫腻歪道。
　　苏慕北淡笑点头，“快去吧，再磨蹭火车估计都得走了。”
　　孟小枫依依不舍的松开牵着苏慕北的手，说道：“那我走了，记得给我打电话。”
　　苏慕北轻嗯了一声，随后她倾身在孟小枫脸颊落了个吻，被吻的人面色微红。
　　孟小枫做贼心虚般望了一眼四周，嗔道：“你干嘛，这么多人。”
　　苏慕北宠溺的捏了捏孟小枫的鼻子，“在火车上要注意安全，到家了记得给我发短信。”
　　一番告别过后，孟小枫提着行李上了火车，苏慕北站在火车站外朝里面的人挥了挥手，孟小枫趴在玻璃窗口，也同起挥着手。
　　耳边传开“轰隆轰隆”的声响，随着轮胎滑动轨道的声音，火车逐渐开远，然后消失在视线中。
　　苏慕北良久矗立于原地，她怔怔望着远去的人，逐渐低下眉眼笑意渐停，心空落落的。
　　除夕夜，苏慕北站于办公室的阳台，她手中捧着刚泡好的咖啡，然后伸手打开窗户，冷风蹿了进来。
　　街道上万家灯火，半空中烟火灿烂。
　　她与这些热闹喜庆格格不入，一人孤寂的站立于此，苦涩的笑容浮于面庞，敛下情绪，她低头吹了吹热咖啡，抿了一口。
　　每年春节她都是一个人，今年也同样如此。
　　新年倒计时开始，苏慕北望着远处绽放的烟火，轻声道：“新年快乐。”
　　几乎是踩在凌晨的时间点，手机传来“滴滴”两声，是短信的声音，苏慕北放下手中的咖啡，点开手机屏幕。
　　——新年快乐。
　　简单的祝福，是孟小枫发来的。
　　苏慕北眉眼弯弯，正准备着手回短信时，狂轰滥炸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发了过来。
　　——你怎么到现在都不祝我新年快乐！！！新年都过去一分钟了。
　　——说好了要想我，我看你这样子估计都快忘了我是谁了，你是不是把我忘了？
　　——我现在很生气，你快哄我。
　　——我很难哄的，你再不哄可就哄不好了。
　　——你去哪了，短信也不回，是睡了吗？
　　苏慕北望着这些短信，嘴角的笑意渐浓，原本的孤寂感瞬间消散了下去。
　　今年不一样了。
　　今年……我有她了。
　　年初三刚过，孟小枫便火急火燎的提出要回s市，且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借口。
　　孟小枫抿了抿唇，郑重道：“爸爸妈妈，我初四就得回去上班了。”
　　冯裘狐疑抬头，“这年假最少不都会放到正月初七的吗？你怎么这么早就要上班。”
　　孟小枫一脸正色，瞎扯道：“宠物店人手不足，越是过年店里越是忙，我也没办法。”
　　冯裘眼中仍然夹带着质疑，孟小枫心虚的眨了眨眼，就在即将绷不住时，冯裘收回了质疑的神色。
　　“去s市的火车票买好了吗？”冯裘问。
　　孟小枫暗自松了一口气，点头回道：“都买好了。”
　　冯裘叹了口气，嘱咐道：“去了那边记得按时吃饭，你看你爸，隔三差五就胃疼，这病得好好养，你的好在还不严重，吃饭的时候可不能瞎对付。”
　　“好好好。”孟小枫敷衍的回应着。
　　“往哪走，我话还没说完呢，”冯裘一把拉住正准备往房间里溜的孟小枫。
　　孟小枫无奈回头，和气道：“妈妈，我困了，我想睡觉。”
　　“慕北给我们买了不少新年礼物，你明天去s市的时候，也顺带给她带点东西送去。”
　　孟小枫打了个哈欠，带着困意道：“不用，跟她用不着那么客气，送了送去的麻烦死了。”
　　“怎么就不用，”冯裘敲了敲孟小枫的脑袋，“你小时候就喜欢欺负她，长大了还敢这样，她照顾你，你就好意思照单全收？”
　　孟小枫捂着被敲疼的头，嘴里碎碎念道：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　　“你都这么大了，最基本的礼尚往来人情世故都不明白吗，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又开始讨打了。”
　　说话间冯裘又要来敲孟小枫的头，孟小枫眼疾手快的连忙躲开，顺带不满道：“妈妈，我都多大的人了，我过完年都二十三了，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打我。”
　　“你不听话，多大了我也照样打。”冯裘厉色道。
　　话毕，冯裘重力的在孟小枫的脑袋上敲了一敲，孟小枫幽怨捂头，敢怒不敢言。
　　孟小枫看向坐在沙发看报纸的孟广鸣，求助道：“爸爸，你能不能管管。”
　　孟广鸣放下手中的报纸，故作糊涂道：“什么？你要我管什么。”
　　孟小枫无奈扶额，这两夫妻同气连枝，孟小枫早已习惯。

　　☆、没回家

　　“你是不是谈恋爱了？”冯裘定眸打量过来。
　　正拿着手机聊得热火朝天, 还时不时傻笑一声的孟小枫瞬间止住了笑意, 心虚的样子一览无余。
　　冯裘探头看了一眼孟小枫手中的手机, 孟小枫眼疾手快的按下了电源键, 屏幕黑了下来。
　　她故作茫然的摇了摇头，“没有啊, 我没谈恋爱，妈妈你怎么会这么想。”
　　冯裘质疑道：“你一天天拿着手机不撒手, 一边看一边笑, 你跟谁聊天呢？”
　　孟小枫将手机揣回兜里, 嘴硬道：“我没跟人聊天，我是在看段子, 现在网上的段子一个比一个搞笑。”
　　显然冯裘并不相信这个说法, 她道：“你这个年纪也该谈恋爱了，没必要瞒着我，你告诉我, 我还可以给你提提意见参考参考。”
　　孟小枫敛下笑意，神色沉重, 某些话盘绕于嘴边, 最终却欲言又止的换个角度问道：“李叔叔家怎么样了？”
　　之前元旦回家的时候, 李叔叔家因为儿子交了个男朋友的事情，而闹腾不休，整日争吵不断，如今也不知道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了。
　　“问你有没有谈恋爱，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。”冯裘将洗好的衣服放入篓子中, 走向院子里打算晾衣服。
　　孟小枫抬步跟上前帮忙，继续试探道：“没什么，就想问问，他们家到底怎么样了？”
　　冯裘将衣服挂上，随意回道：“李家的那娃子被赶出去了，你李叔叔前段时间都放出狠话了，他要是不分手，就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。”
　　断绝父子关系，此话一出让孟小枫神色一怔。
　　她知道要让老一辈的人接受并不容易，但也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。
　　孟小枫手中的衣服不自觉捏紧，“那如果，我是说如果，如果妈妈你是李叔叔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　　冯裘侧过头来，“你这孩子最近是怎么回事，怎么总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。”
　　孟小枫心头五味陈杂，退却道：“没事，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，你不用理我。”她心不在焉的将手中的衣服晾在竹架上。
　　“好了，不要扯这些了，你到底在和谁谈恋爱的事情还没告诉我呢。”
　　冯裘再次把话题绕了回去，孟小枫抿了抿唇，否认道：“我没交男朋友。”
　　衣服已经晾完，冯裘弯腰将衣篓拿进屋，边走边道：“你陈阿姨的儿子和你年纪差不多，你应该没见过，他比你大了两岁，工作能力也不错……”
　　冯裘这些话要表达的意思并不难猜，她打算给孟小枫安排相亲，孟小枫蹙眉不想再听，打断道：“妈妈，我还小，你用不着这么着急吧。”
　　“你昨天晚上不还说你大了，不能打你了吗？”她将衣篓放在洗衣机旁，回过头来，“怎么这会又还小了，我跟你说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，都已经怀上你了。”
　　孟小枫满目不耐，强压情绪，淡道：“时代不一样，反正我不想相亲。”
　　“你不想相亲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？”冯裘探寻道。
　　孟小枫心下一横，没有隐瞒，“嗯，我有喜欢的人，所以你别给我安排这些东西，我不喜欢。”
　　冯裘匿笑一声，“我就知道，你这是还喜欢着文至吧。”
　　正在倒水喝的孟小枫嘴角微抽，但却也没再解释。